2021-12-16 21:24:02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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图片中这两个人,是一对母女。
那个被绑在拳击沙袋上动弹不得的人是妈妈。
她双手被捆在身前,毛巾堵着嘴,只是一遍遍含混不清地强调:“我是你妈!”
对,那个用甩棒戳她腹部、抽打四肢,时不时再发狠踹上一脚的人,是她16岁的女儿。
图片截取于一段视频,而这段视频,是女儿拍给爸爸看的。
女儿想用这段视频,从爸爸手里要到5万块钱,然后去交学费。
没想到视频激怒了爸爸:“太过分了,不能再纵容她。”
手机关机是他给女儿的回应。
谈判失败,女儿放了妈妈,放之前用刀在妈妈腿上划了个浅浅的口子。
闹剧草草收场。此时,无论是拳打脚踢的女儿、被“恐吓”的爸爸,还是遍体鳞伤的妈妈,没有一个人会想到,这是这个家庭“回归正常”的最后一次机会。
错失了这次机会的一家三口,正在彻底奔向万劫不复的深渊——“殴打”事件一个月后,妈妈死在女儿手里。
5万块,是学费,也是催命符
爸爸名叫陈刚,因为频频与女儿陈欣然爆发激烈争吵,早在两个月前,他就和妻子李梅搬出去住。
2016年9月8日,李梅因为不放心女儿独自居住,回家探望,结果这一探,就被女儿囚禁在家。
陈欣然希望通过囚禁妈妈、切断通讯联系等手段,促使爸爸给她打钱、交学费——目的与一个月前的“殴打”事件如出一辙。
联系不上妻子的陈刚回老房子找,却在楼下看见妻子偷偷扔出来的纸条:“没事,就是要学费,我今天在这住了,你们回吧,手机在孩子那。”
陈刚不希望激化矛盾,所以他每天都来老房子楼下看看,却从未上楼找女儿聊聊。
一张张“报平安”的纸条从七楼扔下,有时是泡沫板,有时捆着大葱。李梅也给女儿写纸条,安抚她、理解她、肯定她……
但母女俩始终没能再坐下来好好说说话,因为女儿已经不再信任父母:
“可以说怀柔政策吧,她(指李梅)一直都是这样,跟我说的和她做的完全不一样。”
此时的陈欣然,只想要钱,根本不愿意交谈。
这张纸条也让陈欣然意识到,妈妈虽然被关在房间里,但这五天,她一直传纸条报平安。女儿情绪变得激动:“原来这些天他们不着急,都是因为她能和外界联系。”
当天,妈妈被转移到六楼,用胶带、布条和衣架绑在一张椅子上,女儿也再没提供过任何食物、水,“她如果不吃东西的话会饿一点,之后就没有力气”,陈欣然这样解释。
9月15日,陈欣然还是没收到钱。
当晚九点,她用妈妈的手机在一家人的微信群里发消息:“她真的快不行了”,又拍了张照片——三天滴水未进的妈妈还被结结实实地绑着,脚已经肿成馒头高。
李梅的妹妹又惊又急,连连给外甥女打电话说她来出这五万块学费,结果被陈欣然拒绝:
“我只要陈刚的钱。”
“因为陈刚对我的伤害太大了。”
三个人反复沟通多次,夜里十二点半陈刚终于给女儿转账了,3.5万元。
但这距离5万元学费还有不小的差距,所以陈刚上门要人时,陈欣然不放;小姨打电话劝到夜里两点,陈欣然还是不放。
凌晨四点多,在被女儿控制的第八天,李梅死于呼吸、循环衰竭,头部、肩膀还有一些星状痕迹——那是女儿又一次对母亲使用电棍和甩棒的证明。
母女,本应该是最亲密无间的关系,怎么就走到了这一步?
这个三口之家到底发生过什么?
乖乖女青春期变身“刺儿头”?
在爸爸眼中,女儿一直善良乖巧,虽然成绩不算拔尖,但始终听话。他始终记得,2008年汶川地震时,8岁的女儿主动跟妈妈说,要把所有的零花钱都捐出去。
陈刚说,所有的改变,都发生在女儿15岁初中毕业那年。
暑假里陈欣然认识了很多新朋友,还和父母提出,要把头发剪短。
陈欣然说:
“从小到大我就没想留过长头发。”
“他们就是觉得小姑娘要有小姑娘的样子。”
“得按他们想的发展方向来。”
陈刚无法理解,把女儿大骂一顿。
转眼开学,刚上高一的陈欣然在学业上有些吃力,不愿意回家面对父母,在外面玩到越来越晚。
夫妻俩想弄清楚女儿转变的原因,去校门口等女儿放学、悄悄跟踪她、给女儿朋友的父母打电话……
他们费尽苦心,却把陈欣然越推越远:“没有一点隐私,没有一点空间,没有一个朋友。”
矛盾愈演愈烈,连周围的邻居都略知一二——在一个孩子最在乎面子的青春期,陈欣然被父母盖章“刺儿头”“不好管”。
2015年底,陈欣然上网找来和父母断绝关系的文书模板:“不过就是想让他们反思反思自己,尊重尊重我。”
于是2016年1月,刚放寒假的陈欣然离家出走,然后被两个陌生男人和家里一大帮亲戚抓上车,送到外省某防卫学院,陈欣然说当时的情形,她这辈子也忘不了:
“我爸就在那儿特别冷地看着我,就像看个敌人一样。”
这所防卫学院,是一所专门针对网瘾、逃学、厌学、离家出走等心理障碍的学生开办的学校——陈欣然用“惨无人道”来形容她曾在这里度过的三个月时光。
全封闭的军事化管理,没收手机,一举一动都被监视着。没办法和老朋友联系,也交不到新朋友,大量带有惩罚性质的体力劳动,跑步、俯卧撑、站军姿……
在防卫学院的入学报名登记表里,陈刚给女儿的评价是:“对父母的管教不理解,非常反感,甚至恨父母。”
过了三个月的新生期,陈欣然才见到父母,一见面她就跪下了,哭着求父母带她回家,说学校里有体罚,她过得很不好。
陈刚说:“女儿一哭,我们当父母的也受不了,但是她好像并没有什么大的变化,心里想着或许这不是真的。”
夫妻俩商量后,决定让女儿再待一年,陈欣然说自己听见这话时,整个人都崩溃了:
“是他亲手把你推向那个深渊,但是你一点点爬上来之后,再次见到他的时候,他居然不拉你上来,他还踹你一脚。”
陈欣然决定靠自己。在这所学校的第100天,爸妈带她去医院看病,挂号时她逃跑了。
陈刚和李梅急得满大街贴寻人启事,寻人启事上有一句话是写给陈欣然的:
“如果你真的不喜欢这所学校,我们就不让你回学校了。”
“马上回来吧,爸爸妈妈带你一起回家!”
找到女儿时,女儿以为自己会被送回那所学校,痛哭出声。
陈刚却说:“你放心,爸不可能再把你送过去。”
陈欣然选择了相信。
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
一家三口回到老家,父母重新布置了房间,也答应给女儿一定的空间。
陈刚说:“动之以情晓之以理,把这些年孩子发生的事,我们家长怎么付出、怎么辛苦,深入地谈了下心。感觉孩子是内心深层次地有回应,理解了父母。”
防卫学院带给陈欣然的伤害,其实仍未被抚平,但父母道歉了,她愿意原谅。
陈欣然参加了当地一个体育练习班,教练说她身体素质不错,“跟个假小子似的”,她自己也很喜欢。
安生日子没几天,夫妻俩发现,陈欣然又和之前的“坏朋友”联系上了。
陈刚又偷偷跑去警告这个“坏朋友”,却被女儿发现,双方爆发了激烈的争吵。
陈刚说:“我就这么对你怎么了,我是为你好!”
陈欣然之前勉强按下的痛苦与委屈,一股脑爆发了出来:“你和我商量好好的,现在你又变卦,出尔反尔,你又给我摆家长架子。”
陈欣然气不过,砸了爸爸的车。
而陈刚则被气得心脏病发作,住进了医院。
父女关系降到了冰点,陈刚灰心了,出院后直接另租了间房子搬出去住,只留下妈妈李梅一个人照顾女儿。
但这在陈欣然眼中,已经成了“监视”。她悄悄换了家里的锁,父母再也进不来了。就是这时,她提出了5万元,是体校学费,也是成年前的生活费。
爸妈无论如何也没办法答应,但陈欣然仍然笼罩在突然被一群陌生男子抓进车里、送到那所防卫学院的恐惧里,加之爸爸又说过“我当时送你就是对的,就不该把你接回来”这种话。
在这种恐惧的驱使下,她把回家给她做饭的妈妈捆在沙袋上,也就是开篇8月初的那次“殴打”事件。
也是这次冲突,陈刚意识到,硬来不是办法,他开始给女儿物色合适的体校。但当时已经错过春季招生,插班要和学校各层领导打报告、提申请,无法立刻入学。
陈欣然却以为爸妈只是在搪塞她,她觉得自己随时可能被送回防卫学院。等到九月开学,念体校的事情也没有回应,她耐心用尽,控制住了母亲。
负责案件的刑警队长分析说:
“她当时最想要的是学费,也想要妈妈尝尝挨打的滋味,意思是让她妈知道知道我在学校挨打是什么样的滋味。”
陈欣然说,打妈妈用的工具、方式,都是她在那所防卫学院里学到的。
爱是如何变成了伤害
入读防卫学院时,陈欣然填了一张经历表:
“困惑和烦恼”一栏,写着“家里面为什么不能够尊重我”;
记忆中没有开心的事,也没有“喜欢的亲人”;
“伤心的事”和“不喜欢的亲人”倒是都密密麻麻写了好几行……
在陈欣然的记忆里,从小父亲就对她十分严格,功课管得很紧,还会打她:
“我都像躲瘟神一样躲着他,动不动挨揍、挨训。”
“外面受什么气,都往我身上撒。”
在防卫学院接受心理辅导时,心理老师给出的结论是:
“该生的父亲一直对她比较控制,对她的交友、学习、消费等等,基本上剥夺了她的选择的权利。”
打骂和控制,可以说是这个家庭四分五裂的原因。如果你用驯兽的方式培养孩子,那很可能就培养出一头野兽。
陈欣然的成长空间被侵占,在严丝合缝的“照料”下,真实的自我被压抑。年少的她想尽一切办法,寻找出路,却又一再被爸妈封堵……
如果李梅没有被女儿关在房间里,夫妻俩原本打算第二天两个人赶早班火车去省会参加一场讲座,主题是“如何做好父母”……
李梅被关在房间里五天,每天给丈夫的纸条上,都写着“别报警”“她那么小”“我怕她危险”“我怕她过激”……
“硬开也能开”,可以挣扎、逃脱,却又咬牙承受,这是妈妈给女儿的包容与补偿。
那么想走近女儿,却又不得章法,一句“我真难过”,看得直让人掉眼泪。
陈欣然发妈妈照片的微信群,名字叫“温暖的家”,而那天,是2016年的中秋节。
悲剧已经酿成,母女、夫妻阴阳相隔,父女间也隔上了冰冷的铁窗。
明明有那么多次机会的,明明他们是互相爱着的!
请别再让“爱”变成伤害,请务必让我们的“爱”,允许孩子做完整的自己,而不是让爱变成捆绑和窒息!
作者介绍:时挽嘉,尹建莉父母学堂原创内容编辑,育儿路上的学习者、探索者,希望我们好好生活,慢慢相遇。